朱新卓    杭然

摘   要：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是对学生素质的全方位评价，具有为高校招生提供参考与引导高中教育的双重价值。美国近年兴起的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使用电子交互平台，真实、全面、立体地记录学生的成长，展示学生进步过程和素养发展水平；它通过改变传统高中生成绩单做法，推动美国高中教育和大学招生方式变革。借鉴美国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经验，我国综合素质评价改革要明确其育人价值，将过程性评价作为主要评价方式，发挥高校在招生录取中的主体性作用，加强综合评价结果在高校招生中的应用。

关键词：教育评价改革；综合素质评价；美国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

2014年，国务院颁布《关于深化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强调综合素质评价主要反映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情况，是学生毕业和升学的重要参考，并提出探索“两依据一参考”的高校招生录取机制，即依据高考成绩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高中生综合素质评价。从政策层面上看，国家近年推动综合素质评价目的在于引导高中形成符合新时代要求的育人方式，发展素质教育，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同时，逐步转变简单以考试成绩作为唯一标准的招生模式。

综合素质评价是我国教育评价体系的重要一环，对扭转不科学评价导向、引导高中教育改革具有重要意义，但在实践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如重终结性评价轻过程性评价、评价结果应用情况不理想等，影响其价值与功能的充分发挥。近年来，美国兴起的一种面向高中学生的新型素养成绩单（mastery transcript）评价模式引起国内外的广泛关注，其做法与应用可以为改进我国综合素质评价提供参考。

一、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背景、兴起与应用

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以素养成绩单记录、评价学生的能力发展情况，贯通高中教育与大学招生。自其产生以来发展迅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美国公立与私立高中及高校采纳。

（一）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产生的背景

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产生主要源于两方面原因。

其一，传统高中成绩单评价模式存在问题。一个世纪以来，美国高中普遍以分数或等级评价学生每门课程的成绩，最终以平均绩点（grade point average，GPA）代表学生高中期间的整体学业表现。进入新世纪以来，传统成绩单评价模式逐渐显现出一些问题：一是以GPA评价学生，过度放大分数的重要性，导致分数膨胀（grade inflation）严重，使得学生学业压力增大；二是偏重对学生记忆性知识掌握和浅层次认知能力的考查，无法涵盖对学生长远发展至关重要的非认知能力，如创造力、主动性等个人特质；三是阻碍高中教育教学创新。时代发展对学生解决实际问题的综合性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高中应该创新教育教学方式，帮助学生掌握未来升学、就业所必备的能力素质。在传统成绩单评价模式下，高中难以改变沿袭已久的教学和评价模式。

其二，美国大学招生方式发生变化。长期以来，美国大学招生主要审查学生大学入学考试（ACT）或学术评估测试（SAT）分数、高中成绩单、推荐信、自述报告等材料。这种招生方式面临着越来越多的质疑：一是ACT和SAT分数无法预测学生进入大学后的学习情况，与学生能否顺利完成大学学业相关度不高。自1969年鲍登学院宣布申请人可自由选择是否提供ACT和SAT成绩以来，目前已有纽约大学、芝加哥大学等超过1800所四年制学院和大学不再要求学生提供标准化考试成绩，80多所学校明确表示即使学生提交分数，也不会在录取过程中考虑。二是推荐信和自述有利于高校招生人员更为全面、深入地了解学生，但其在格式上具有较大随意性，在内容上具有主观性和个体性，不便于招生人员迅速、准确地评判学生能力水平；另外，高中咨询师所写的推荐信存在区分度低、参考价值不高等问题。可见，美国高校招生方式的变化凸显了成绩单在高校招生中的价值，但传统成绩单已无法满足高校招生的需要。因此，评价高中生的方式应从标准化考试和以学科成绩为主的成绩单，转变为能够充分展现学生成长经历、个性特征和发展潜力的新形式。

（二）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兴起

2017年，由54所美国知名私立高中组成的素养成绩单联盟（Mastery Transcript Consortium，MTC）正式成立，旨在帮助所有学习者都能获得素养学习（mastery learning）和能力本位的教育（competency-based education）。素养学习强调以学生为中心，注重学生深入学习和整体性发展，为每个学生提供差异化支持服务。能力本位教育理念深入人心，其核心概念是：衡量学生的最佳标准是对学习内容的掌握程度，而非在课堂上花费的时间。

在掌握学习和能力本位教育理念的指导下，MTC与成员学校合作创建了第一版素养成绩单，并于2019年正式投入使用。素养成绩单是贯穿学生整个高中阶段的电子成绩单，为学生提供展现自身能力素养的平台，能够反映学生的技能、优势和兴趣等。与传统成绩单只呈现学生在各门课程上花费的时间和取得的成绩不同，素养成绩单能够展现学生在能力素养上的成长过程和进步程度。MTC还成立了由12名成员构成的高等教育咨询小组，为美国各地不同高校提供招生咨询，推动高校在招生中采纳素养成绩单。正如MTC首席执行官Caldwell所言，素养成绩单重视培养学生在大学和就业中所需的高阶技能，并向大学招生人员传递更深刻、更真实的成长故事，如成绩单的主人是谁，他们学到了什么，他们是如何成长的，他们热爱什么，他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三）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应用

素养成绩单评价的实施过程分为4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高中学校参与素养成绩单评价改革。素养成绩单联盟与数百所成员校合作设计了素养学习之旅（journey towards mastery learning，JML）框架，包括目标与愿景、毕业要求、学习模式、一致性和可持续发展5方面的核心能力及基础要求和高阶要求。在素养学习之旅框架的指导下，学校可以重新调整学生学习方式、教师教学方式及教学支持系统。

第二阶段是确定学校评价指标。MTC成员高中在MTC提供的基础素养成绩单基础上，确定适合本校素养评价的最终指标及权重。例如，霍肯中学（Hawken School）的素养成绩单包括分析与创造性思维、复杂沟通能力、领导力及团队合作能力、信息技术及数理能力、全球视野、主动探索与承担风险的能力、品德与伦理兼顾的决策能力、思维习惯8大素养及其相应的61个具体评价指标。

第三个阶段是评价过程。学生从9年级开始可以在素养成绩单平台上传证明自身能力素养进步和发展的材料。教师依据本校的素养评价指标和权重对学生材料进行评价，并附以评价说明。素养成绩单是一个不断更新的动态平台，学生可以在整个高中阶段持续使用素养成绩单平台记录自己的成长过程，教师可以一直追踪和评价学生的发展状态，家长也能登录平台了解学生情况。

第四个阶段是学生高中毕业时，使用素养成绩单申请大学。素养成绩单电子界面以环形图形式展现学生素养结构及总学分，高校招生人员可以直观了解学生素养发展的程度及优势和特长。如图1所示，伊诺斯堡高中（Enosburg Falls High School）某学生当前所获总学分为49分，各素养维度的环形圈数即为该学生在各素养方面的发展水平。同时，界面还以列表形式展示学生在每项素养上拥有的具体能力及学分，包括基础学分和高阶学分，以及学生上传的证明自身能力的代表作。素养成绩单平台上保存着学生整个高中期间的学习记录，招生人员可以通过查看学生上传的资料更深入地了解学生。

通过上述4个阶段，素养成绩单将学生高中学习情况与高校直接对接，能够有效地推进高中教育与高校招生、培养的衔接。这种评价方式将学生高中阶段的学习过程直接作为高校招生依据，避免了标准化考试对高中教育教学的牵制，并将学生情况完整地展现给高校。

（四）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实施效果

截至2023年3月，美国各地已有367所高中将素养成绩单作为学校的官方成绩单，其中私立学校193所，公立学校174所。为便于成员之间交流与学习，MTC建立了线上社区，为教育工作者提供讨论和资源共享平台。

素养成绩单由MTC成员学校领导、学生和招生人员共同设计。2019年第一版一经推出，便受到美国大学联盟申请系统（The Coalition for Access, Affordability and Success，CAAS）的认可，CAAS是由以哈佛大学、耶鲁大学为首的美国100多所公立和私立大学及文理学院合作开发的大学申请系统。次年，已有高中生使用素养成绩单申请大学。在进一步与高等教育招生小组广泛合作后，2021年，MTC新任首席执行官Flanagan设计并发布素养成绩单2.0版本。素养成绩单2.0版本是一个灵活的、基于能力的素养学习记录，学习者可以将学习记录和成绩单一起发送给高校。截至2023年3月，已有波士顿大学、康奈尔学院等超过300所大学接受使用素养成绩单的入学申请。

素养成绩单被广泛认可的主要原因在于MTC与高中和大学保持密切联系，能够及时回应学生、高中和大学的需要。对于学生而言，素养成绩单提供了一个可以充分展示自我的平台，认可学生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对于高中而言，素养成绩单支持学校真实、全面地捕捉和记录学生学习、进步情况；对于大学而言，素养成绩单不仅比传统成绩单和标准化考试成绩更能体现学生细微差别，而且不同学校素养成绩单界面的一致性可以保证招生人员快速审查学生信息。密歇根大学负责招生的副教务长Ishop认为，素养成绩单是改变高中教育方式的催化剂，可以让学生及其家人制定特色化课程，并将学生的学习过程、获得的技能和素养记录下来展现给高校。

二、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主要特点与局限

相较于传统成绩单评价，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有其合理之处和诸多优势，但在客观性和公平性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局限。

（一）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主要特点

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主要具有3个方面的特点。

首先，以学生为中心，重视学生的个性化特征。素养成绩单评价体系以学生为中心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可调整性。每所学校均可在基本的素养成绩单版式上进行修改，如根据学区或学校的教育实践决定素养成绩单的具体素养维度，并基于对各项素养的重视程度确定分值比例。这为学生拥有自己独特的成绩单奠定了基础。二是可选择性。素养成绩单中的素养分数有两种：一种是基础分，另一种是高阶分。前者规定了学生毕业应该达到的基本要求，后者提供了学生进一步深入学习和探究的空间，学生可自行选择是否进一步获得高级分。例如，伊诺斯堡高中的科学与数学维度包括统计推理、代数推理、几何推理、科学实验设计、科学解释、科学建模、高级统计推理7个方面，其中高级统计推理属于高级分，学生可选择是否学习。图1中，该学生在科学与数学维度获得7个学分，可知该学生已完成了高级统计推理。学生整个高中阶段都可以在素养成绩单平台上传体现自身能力的证据，如作业、任务、作品等，这些佐证材料经过教师和学校确认后可附在本人成绩单界面上。可见，素养成绩单能够帮助学生记录自身独特的成长经历：从以前静态地呈现学生的发展结果，转向动态地体现学生的发展过程；从展示学生部分发展内容，转向全面、立体地展现学生整体能力和素养情况。因此，以学生为中心的评价可以保持学生个性，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

其次，以素养为导向，培养学生的综合能力。在传统成绩单评价模式下，学生要在规定时间内学习固定的课程内容，并参加测评。他们需要压缩自主发展的时间和空间，保证在各科目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以取得理想的成绩和排名；而素养成绩单打破了这种学科导向的评价模式，转向素养导向，以学生各项能力上的发展程度为评价指标。素养成绩单以素养为导向的特征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一是在评价内容上，每所学校以4～10种素养作为评价维度，使学生从单科课程学习的思维定势中跳出来，树立提升整体素养的意识；二是在评价方式上，素养成绩单以学生学习经历和体验以及学习过程中的作业、报告等为主要依据；三是在评价应用上，评价结果既可以让学生自身、教师和家长了解学生动态发展状况，也可以让教师据此调整教学策略。每项素养都是综合能力的体现，以素养为导向彰显了重视学生综合能力培养的价值导向。

最后，面向学习过程，注重学生的体验和实践。素养成绩单是一种过程性评价形式，没有具体的分数和等级，而是持续追踪记录学生的能力和素养发展。与终结性评价中通过学生之间的分数比较确定排名不同，素养成绩单依据学生作业、作品、报告、实践记录等材料判断学生的综合素质、能力发展和进步情况，使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得到教师有针对性的指导。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蕴含着一种理念，即学习过程中的个体体验、能力增长比分数结果更为重要。这种模式倡导学校引导学生体验真正的学习，并在此过程中发展学生面向未来所必备的知识与素养。因此，高中阶段的教育需要着眼学生未来的终身发展，不仅教授基础性的知识与技能，还要提供多元学习机会和实践空间，让学生在真实的学习体验中成长。以华盛顿州为例，州教育委员会在几个引进素养成绩单的地区拨款，支持教育工作者将数学、科学、历史、英语等科目结合起来，帮助学生基于自身兴趣在真实的“工作”体验中培养综合技能，并指导学生通过作品集、项目报告、演示报告等方式展示自己掌握的知识和能力。Caldwell认为，素养成绩单这种过程性评价能够引领高中教育教学变革，让学生的学习体验和实践过程更受重视。

总体上，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以学生为中心、以素养为导向、面向学习过程的根本意义在于，让学生清晰地发现和展示自己学习过程中的知识增长和能力提升状况。一方面为学生带来成就感，使学生能自信、积极地面对下一阶段的学习和更长远的未来；另一方面，有助于学生深入认识自己，从容地规划学习，制定更合理的目标。同时，在高校招生阶段，向招生人员展示学生的特长和强项。

（二）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局限

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局限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素养成绩单评价存在一定的主观性。从评价方式上看，学生的每项能力评估都基于真实的学习经历和相应的证明材料，但评价过程难免受到教师判断和情感的影响。从评价主体上看，在长期追踪评价中不同主体对评价标准和内容的理解存在差异。因此，以质性评价为主的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不可避免地受到评价主体主观性的影响。从招生选拔上看，素养成绩单是对学生个体学习经历动态追踪而形成的能力评估报告，具有个体性和独特性。大学招生人员审查素养成绩单时也会受个人偏好等因素影响。

第二，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可能产生新的不公平问题。一方面，MTC最初是精英私立高中的联合体，它们是向常春藤大学输送人才的主力军。精英私立高中不仅在教学和管理上拥有更多的自主权，而且与高校之间的联系更紧密；它们更重视学生在教育和升学上的表现，也更有可能迅速调整教学模式。同时，精英私立高中还拥有丰富的资源，可以为学生素养发展提供充足的师资和教学条件，指导和帮助学生在素养成绩单平台上持续上传自己参加活动的记录、完成的调查报告等。另一方面，来自不同阶层家庭的学生对素养成绩单评价的适应能力是不同的。中产阶层和精英阶层子女在家庭文化资本和经济资本上占据优势，更有可能从家庭中获得支持；因此，他们更有机会在素养成绩单评价中表现突出，顺利进入精英大学，占有优质高等教育资源，而普通家庭的子女则处于弱势地位，他们很难从家庭中获得相应的支持条件，也更不容易适应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因此，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可能成为美国精英阶层维持其阶层利益的巧工具，进而在长期的优势累积中造成更深层次的教育不公平。

三、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对优化我国综合素质评价的启示

美国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以素养成绩单连接高中教育和高校招生，使高中教育、学生评价、高校招生三者的方向协调一致，致力于发展学生综合能力和提升学生素养水平。我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在综合素质评价上也作出不少探索和尝试，但其作用远没有得到有效发挥。美国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对我国综合素质评价改革有以下4个方面的启示。

首先，明确以育人为核心的评价理念。综合素质评价是对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状况的长期观察、记录和分析。科学的评价理念是合理评价学生的关键，也是评价结果有效应用于高校招生的前提条件。综合素质评价的首要目的在于育人和促进人的发展，其次才是在招生中的使用。美国采用素养成绩单的高中学校，首先在管理人员、教师和学生中宣传素养成绩单的理念，形成共识之后才是明确素养成绩单中的素养评价标准，依据标准体系开展日常记录和评价工作。改进综合素质评价应当正确认识综合素质评价的育人价值，将综合素质评价作为记录学生成长、促进学生发展的重要措施，同时引导高中教育教学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

其次，以过程性评价作为综合素质评价的主要方式。学生综合素质发展是长期、动态的过程，过程性评价更能及时、全面、细致地记录和展示学生各方面的发展情况。美国素养成绩单评价以教师对学生学习成长过程的日常记录为主，是一种过程性的教育评价方式。目前，我国综合素质评价一般采用写实记录、整理遴选、公示审核、形成档案和材料使用5个环节。其中，整理遴选环节大多在学期末进行，难以体现综合素质发展的过程性特征。因此，高中学校应借助信息化平台，建立学生个体的电子档案袋，优化评价的工具和路径。档案袋中包括学生参与的活动、完成的作品等材料，以及教师对学生作品的评价。学生个体的成长是一个个性化的发展过程，教师对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应该尊重学生的个性发展，避免千篇一律的评价方式。

再次，发挥高校在综合素质评价中的主体作用。2014年发布的《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和《关于加强和改进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意见》均要求高校根据自身办学特色和专业培养目标，制定并公布科学规范的综合素质评价使用办法，组织专业人员对学生综合素质相关材料作出客观评价，作为招生录取的参考。因此，高校在综合素质评价结果的使用方面应该发挥主体作用。然而，目前大部分高校并未真正地参与到招生选人过程中，只是选择接收各省招考机构依据高考成绩排名确定的学生。美国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中，高校在招生环节扮演着重要角色，它们将学生素养发展作为重要的招生依据，主动审查报考学生的能力素养水平及证明材料，使高中重视学生素养培养、记录和评价。要想充分发挥综合素质评价的功能，我国高校必须发挥主动性，切实将综合素质纳入招生标准，明确权重和使用方式。为避免模糊招生增加高中和学生的负担，高校各专业还应及时制定并发布对学生综合素质的个性化要求。高校招生部门要培养和聘用具备审查学生综合素质材料能力的专业人员。综合素质评价是过程性评价与终结性评价双重评价之下的结果，既有量化的评级，又有质性的描述，对招生人员的专业性要求较高。总之，高校不仅要从观念上重视综合素质评价，也要从行动上主动地将综合素质评价纳入招生工作体系。

最后，强化综合素质评价结果在高校招生中的应用。审视我国高中综合素质评价现存的问题和美国素养成绩单评价模式的经验发现，与高校招生实现强关联是充分发挥高中综合素质评价作用的关键，也是使高中教育从校外标准化考试束缚中解放出来的主要手段。当前，我国高校招生政策是“两依据一参考”，将综合素质评价置于参考的地位，综合素质评价与高校招生弱关联，不足以从根本上破解当前综合素质评价的困局。综合素质评价之所以在部分高中被当作一项行政任务，每学期集中评价，草草了事，原因在于综合素质未与高校招生实现强关联。只有将综合素质评价与高校招生建立起强关联，才能保障其在招生中的地位和对高中教育教学的引领作用。从参考综合素质评价到以综合素质评价为依据，还有很多需要深入探索的问题，如综合素质评价在招生中占据多大的比例、综合素质评价的维度如何细化等。尽管这一评价形式的转变还可能引发人们对其有效性和公平性的质疑，但基于综合素质评价的价值和合理性，有关教育工作者应在实践摸索中克服困难，在分区域试点中不断寻找最适切的评价方案。

（来源：“中国考试”微信公众号，原文刊载于《中国考试》2023年第6期，作者：朱新卓，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杭然，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在读博士生）